萧红,中国当代女作家,被称为“文学洛神”,与张爱玲、石评梅、芦隐并称为"民国四大才女",萧红的创作生涯不足十年,但是她却留下了近百万字的作品,她是是现代文坛一颗耀眼的明星。
萧红在31岁的时候就早逝,在她整个的生命历程中,她都在与自己的命运做着斗争。她经历过三次婚恋、两次失子。孤独、倔强和善良的性格,让她选择了成为新时代的女性,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
《萧红自传》记录了萧红一生追求自由和正义,与封建家庭和旧时代惊世骇俗的抗争,至今仍被读者津津乐道。在她的文章中都流淌着自由正义,从她的文字中我们更是可以看见一个铁骨铮铮的女子在追求自由的路上如何披荆斩棘。
儿时眼前的那一抹鲜绿——心底最温暖的记忆
1911年,萧红出生在黑龙江呼兰县一个封建地主家庭。很不幸,9岁的时候母亲病故,重男轻女的父亲和继母对她异常冷漠。虽然不愁吃穿,还可以有书读,但萧红的童年生活充满了寂寞和孤独,这也造成了她叛逆、敏感的性格。
萧红与父亲关系冷漠,萧红形容父亲的时候是这样写的:“他的眼光从鼻梁经过嘴角往下流着的。”对于父亲,在萧红的眼中看到的只是冷漠与无情。
不过幸运的是,萧红还有一个宠爱她的祖父,与祖父相处的时光是萧红幼年最温暖的回忆。父亲打了萧红,萧红就会躲进祖父的房间,而祖父会摸着萧红的头说:“快长大吧,长大就好了。”
在萧红的文章当中,有很多关于祖父的描写:“我拉着祖父就到后园里去了,一到了后园里,立刻就另是一个世界了。决不是那房子里的狭窄的世界,而是宽广的,人和天地在一起,天地是多么大,多么远,用手摸不到天空。而土地上所长的又是那么繁华,一眼看上去,是看不完的,只觉得眼前鲜绿的一片。”
萧红纪念馆
和祖父在一起,后园里的天地对于萧红来说就是另一个世界,这和冷漠的父亲和继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只有和祖父在一起,萧红才会感觉得到天地的宽广和生活的希望。然而祖父的离世对于萧红来说是残酷的,世间再没有了温情。
萧红在《我的祖父死了》中这样写到:“我想,世间死了祖父,就没有再同情我的人了。世间死了祖父,剩下的净是些凶残的人。我要到广大的人群中去,但人群中再没有我的祖父。”
祖父是萧红的寄托,然而祖父的离去,使萧红也陷入了恐惧当中。没有了祖父的庇护,只能自己在这残酷的世间找寻祖父般的温暖和爱。温暖、自由和爱是萧红从祖父身上得到的,所以萧红毕生也在追求这些。
青年时期的那一番坎坷——内心最痛苦的洗礼
越是努力追寻什么,似乎自己追寻的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远。
1926年萧红小学毕业后,想继续到哈尔滨求学,却遭到家人反对。努力抗争,大喊:“不上学,便出家。”家人怕给家里丢脸,勉强同意了。
中学期间,萧红学习画画,在校刊上发表诗作,积极参加反帝爱国运动,是学校里小有名气的オ女,逐淅成为独立自强的新时代女性。
父亲私自为萧红订下了亲事,萧红不从,选择用逃婚的方式进行抗争。因为被父亲囚禁在家,所以萧红没有完成中学学业。当她落魄街头时,意外与逃婚对象汪恩甲重逢。汪恩甲的一丝温暖,让萧红迅速坠入爱河并怀了身孕,然而后来汪恩甲抛下萧红无影无踪。萧红由于没钱交房租,被旅馆老板软禁。
《弃儿》其实就是萧红怀孕后在哈尔滨被困东兴顺旅馆的生死经历的重述。“芹一个人住在产妇室里,整夜的幽静,只有她一个人享受窗上大树招摇细点的月影,满墙走着满地走着。她想起来母亲死去的时候,自己还是小孩子,睡在祖父的身旁,不也是看着夜里窗口的树影么?现在祖父走进坟墓去了,自己离家乡已三年了,时间一过什么事情都消灭了。”
文中的“芹”就是萧红自身,幼时丧母,祖父离去,苦痛都换成人物写进了自己的文章里,而萧红也在至亲离世之后寻找着心底的那丝温情。文章所描写的年轻母亲受生活所迫,把孩子送给别人,凄凉中却有着自己的别样倔强。这就是萧红自己的心理写照,面对困境,自己虽无奈但也坚强面对。
走投无路的萧红写信向《国际协报》副刊的裴主编求援,裴主编委托手下的主笔萧军去旅馆
探望萧红。萧军被萧红的才情俘虏,并帮她逃出旅馆,随后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
在文学创作上,萧军是萧红的伯乐,1933年,两人共同创作了《跋涉》文集。1934年,两人分别以《生死场》和《八月的乡村》奠定了他俩在中国文坛上的地位,从此“二萧”的名字永远并列在了一起。
但萧红和萧军在性格和追求上存在着巨大差异,萧军大男子主义,并且个性粗暴,萧军并未拿萧红当成自己最后的归宿:“她单纯、淳厚、倔犟,有才能,我爱她,但她不是妻子,尤其不是我的。”在一系列的争吵甚至暴力相对之后,两个人最终分道扬镳。倔强的萧红渴望从男人身上得到温暖,然而在萧军身上她的希望再一次落空。
之后萧红嫁给了她和萧军共同的朋友——端木蕻良,虽然怀了萧军的孩子,但萧红和端木仍于1938年5月在武汉举行婚礼。然而在萧红生命最后的日子里,端木蕻良却没有陪在她的身边。一生渴望爱的萧红,最终还是寂寞的离开。正如萧红自己的解读: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都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
作家之路的那一点期盼——揭露最残酷的现实
萧红曾说过:“作家不属于某个阶级,作家是属于全人类的,现在或者过去作家的写作是向着全人类的愚昧。”
回忆萧红的文章,《生死场》、《呼兰河传》等等很多作品都是围绕着底层人们的生活展开,她的关注点始终是弱势群体,特别是弱势群体中极为困难和值得同情的女性。文章中表行出来的是萧红冷静的思考,理性的判断,她努力用自己的文字唤醒人们。
《生死场》中以哈尔滨近郊农村为背景,描写“九一八事件”前后赵三、二里半等农民生活和抗日故事:金枝未婚先孕,赵三反抗地主加租却误打了小偷,王婆因儿子死了服毒自杀……萧红敏锐地把握住当时北方农民糊涂地生殖,不断面向死亡的盲目生活。
萧红出版《生死场》时,鲁迅先生在序言中给予萧红很高的评价,他说:“北方人民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已力透纸背;女性作品的细致观察和越轨的笔致,又增加了不少明丽和鲜艳。”
萧红带着怜悯的笔触塑造文中的每一个人物,她希望人们从盲目中清醒,能够意识到自己该怎么样去生活。同时她希望女性可以和男人一样拥有平等的权利,有自尊并且也能够收获温暖和爱。
《萧红》剧照
在《呼兰河传》中,萧红写到:“花开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鸟上天了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活了。都有无限的本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自由的。”
渴望爱,也渴望自由。萧红一生都在和阻止自己自由的一切作斗争,逃婚,离家出走……在萧红三十一岁的那个寒冷冬日,萧红终于自由了。虽然自己身患重病,只言片语中流露出对于生命的不甘,然而萧红的离去也是她真正自由的开始。
“这场是死的城廓,没有花香,没有虫鸣,即使有花,即使有虫,那都是唱着别离的歌,陪伴着说不尽的死者永久的寂寞。”